帕曼：““你不会是雪铅岛人吧？””

这问题害师渊炸了毛，雪铅岛，是位于雪途郡东方的一座活火山岛，乘小船单向航程为三天左右。岛上水土有严重的重金属污染，污染来自地质历史上堆积的火山灰，居民有差不多三分之一患有白血病、脊髓灰质炎和气管炎三者中的一到两者，人均寿命短到往往在集齐三种病之前就会结束。

(相关资料图)

岛上的人当然不知道他们患的是什么病，也没有重金属污染的概念，于是他们把这一切不幸解释为诅咒。

雪铅岛距离四文古陆太远，没有被纳入诗帝国版图，加上诗帝国北方缺乏海上力量，因此巡边也不会登上雪铅岛。

该岛的岛主历史上曾向诗帝国的前代皇帝发誓归顺，因此岛主家族受到皇帝册封，世代享有一岛的领地。

岛主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封闭的反文明社会，岛上一切穷困的男女都是岛主的奴仆，在短暂的一生中种注定颗粒无收的地，砍伐纤细弯曲的木材来造浮不了多久的船只。

岛上的穷人当面要尊称岛主为“主子”，背后要尊称岛主为“大善人”否则就会受其走狗殴打，与祭坛护法颇相似。实际上岛上的人大多数都是诗帝国的诗族人，并且主要是雪途郡人，少部分是剧帝国的剧族人和其他边缘民族人。他们中相当多是被卖到这个岛上的，而在岛上出生的人，其祖辈也基本上都是被卖来的。

一个很邪门的事实是，雪铅岛的“进口商品”和“出口商品”相同。

因为岛上水土太恶劣，自然情况下几代人之后就无法生育了，岛主从诗帝国的奴隶贩子手里购买健康的失足青年，逼迫他们生育大量后代，将这些孩子驯化得傻头傻脑无法反抗又卖回东海岸。

那些失足青年大多是在诗帝国破产或遭欺诈和绑票的，蓄奴和人口贩卖在诗帝国是法律严格禁止的犯罪行为，但雪铅岛是法外之地，因此雪途郡的绑匪捕奴队、奴隶贩子与雪铅岛主合作乐此不疲。

帕曼问师渊是不是雪铅岛人，相当于是说“既然你不是卖奴隶的，那你是被卖的那边吗？”

这一下把师渊给问急眼了，他怒叱：“我看上去很像个农奴吗！你见过能识字的雪铅岛人吗！”

“哎哟哎哟开个玩笑嘛，你怎么这么小气呢。”帕曼嘻嘻哈哈地想要混过去。

“士可杀不可辱，看在战友一场的份上这次我不同你计较，你不许再猜疑我的出身了！”师渊斩钉截铁地警告。

帕曼：“那你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扯谎又扯不圆，我总不能信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你一个来路不明的黑户，我怎么放心让你给墨鹊大人效力？”

帕曼：“你就大方承认，你是哪里人！出身低微我也不到处说，我不也是个渔民，谁也别瞧不起谁嘛！就算你是剧帝国的间谍，我也不处决你，怎么样？”

师渊哼了一声：“警告两次。”

“哎哟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板！你还真要拔短剑来砍我么。”

师渊确实不能跟帕曼内讧，于是他将刚打好补丁的谎话抖出来：“行吧，告诉你也无妨。我乃是！近畿郡乡贤之后！我家祖上虽然不是王都命官，却也是内地乡下有头有脸的财主。只可惜二十年前家里有人得罪了权贵，被栽赃无头案，全家流放到雪途郡来了。”

“原来是流放罪啊，我就纳闷内地风调雨顺有福不享，跑来这苦寒之地干什么…流放…”帕曼终于恍然大悟的样子，喃喃自语。

“但是刚才说家人躲在深山是真的，诗帝国流放是要将犯人交接给郡国部队的，我家人不愿意修城墙去，于是在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逃离了押送队伍。”师渊绘声绘色地编排长辈如何在雷雨交加的夜晚里应外合调虎离山，又是如何在死伤惨重的情况下换得一线生机的。

本来编得越长破绽就越多，但这回师渊几乎是原样复述了以前读过的一部传奇故事里的逃亡情节，文豪手笔，不怕糊弄不住帕曼这个粗人。而帕曼屡屡向师渊询问细节时，师渊就搬出“那会儿我还没出生呢，我父亲给我讲的，细节我也不知道，他有多少吹嘘的成分我也拿不准。”搪塞过去。

“哎呀，想不到你的家族还有这么精彩的冒险呀，这要是中间出了一点儿闪失不就没你了么！”师渊说书结束以后帕曼不禁感叹道。于是师渊终于能偷摸着擦了一把冷汗。

师渊：“是这样的，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我想家族的恩怨应该已经消散了，雪途郡出生的我就算回去也不会被认出来，所以我告别父母下了山，想弄个合法的身份回内地去。”

帕曼：“合情合理。好好干，墨鹊大人想给你弄个户籍是轻轻松松的事，不过…”

“不过什么，墨鹊大人希望我一直留在腊松镇？”师渊问。

“就是就是，哎呀，你来头天晚上墨鹊大人跟我交代你的事时就说了，腊松镇这么大个地方，能识字的人就三个，墨鹊、阿乖和霍兰。现在来个你，介绍信还挺有分量，她可想把你留下来了！”帕曼兴奋地透露道。

有文化真好。师渊心里不禁轻快起来，但是他恐怕只能回绝墨鹊这份恩情了，腊松镇离东海岸太近，师渊不愿意在这里逗留太久。

“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不像我这么大年纪，你就该去闯荡一番！这小地方留你太屈才了，墨鹊大人要是不放你走，我去跟她说。”帕曼举起短矛，给师渊打气。

这时候两头驴突然停下不走了。

“嗯？”师渊感到一丝不安，这地方距离北二村已经不远，处于大山之间的低洼处，是一片狭窄的低底，山路在密林中蜿蜒。

帕曼举起左手示意身后的师渊不要作声，两人轻轻从驴背上下来，仔细聆听附近的动静，蹑手蹑脚地穿过密林，透过枯灌木向林间一条隐秘的坑道窥视。

两边护坡比坑道中间路面高出一人出头，底下分散坐着十个祭坛护法，各自拿着刀、斧等凶器。中间盘腿坐着一个身形枯槁的老头，蒙着面，穿着紫红色的长袍，这就是神使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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